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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卷 終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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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卷終章

她們兩人一同出了房門,司錦正在處理剛送過來的食材,司辰心往開放式廚房的吧臺一靠,“姑姑我們中午吃什麽?”

司錦在水池洗,菜回答道:“蒜蓉烤龍蝦,清蒸多寶魚,炒時蔬,一個湯,還有你喜歡的海鹽土豆泥。”

好家夥這就是她們家的家庭便飯,林煦吃人嘴軟想著幫忙打下手,哪有到人家白吃白喝的道理。

於是司錦給把擇菜和剝蒜的任務交給了她倆,兩人坐在廚房吧臺前的高腳凳上,林煦和司錦居然莫名聊的來。

司辰心話少她一直擅長當個傾聽者,她們言笑晏晏的時候,她就在旁邊安靜的聽著,聽到好笑的事情也只是淺淺勾下嘴角。

臨近中午江晚給林煦來電話了,掛斷電話後司辰心問:“江法醫?她在家?”

“在,問我怎麽還沒回去。”

“姑姑,我能再叫一個人來吃飯嗎?”她主動問司錦。

“當然可以。”

得到首肯的司辰心從凳子上滑下來,噔噔噔就跑出去了,司錦正把多寶魚放進蒸烤一體機,來了句:“這孩子給她高興成這樣。”

她真的很喜歡江晚,送小蛋糕會主動想到江晚,打招呼也是先叫江晚,林煦拿過司辰心剝了一半的蒜,心裏悶悶的。

過了好一會她才領著江晚進來,江晚甚至還換了衣服化了妝,林煦給了好友一個自行體會的眼神,重重地在砧板上剁著蒜蓉。

“姑姑,這是江晚江法醫,她和林隊住一起,我們經常一起吃飯,”末了加了句:“我很喜歡她。”

司錦看著侄女笑吟吟的樣子,回國這麽久就沒見她這樣笑過,這孩子對誰都是淡淡的,禮貌敷衍式的微笑,竭力在他們面前扮演他們想看的樣子。這也是她最心疼的原因,當年那個恣意爛漫的孩子終歸是不見了。

“姑姑好,我是小滿的朋友,”江晚也學著司辰心的稱呼笑著熱情地打了個招呼:“您叫我小晚就行。”

司錦也看出來她是真的很喜歡這個法醫,“小滿說喜歡你,那肯定是好孩子。”作為長輩也為司辰心能找到喜歡的朋友而高興,“你們去玩吧,飯一會就好了。”

這句似曾相識的話令司錦動作一滯,好多年前這句話經常掛在她嘴邊,她們姐妹小的時候,兩個哥哥要上學,父母上班沒時間就把兩姐妹往她家一放,兩個剛會走路的小丫頭,奶聲奶氣的叫她姑姑,倆表哥放學回來一人抱一個,她在廚房準備晚飯,幾個小人時不時到廚房搗亂,她也不惱就說:“你們去玩吧,飯一會就好了。”

那時候她一個人最多要帶六個孩子,每逢節日收到的禮物也是六份,孟德海取笑她是孩子王,她也樂在其中。

後來弟弟家突遭變故一夕之間他們兄妹沒了父母,阿願躺在醫院,另外三個孩子她天天送心理康覆中心,三頭跑來跑去,有一天她哄睡小滿已是深夜,獨自坐在陽臺,小兒子起夜過來問:“媽,妹妹還會好嗎?”

這句話讓數日繃緊的弦松動了一下,她摟著小兒子壓抑著哭聲,眼淚濕透單薄的睡衣,司宴開安慰著母親:“妹妹會好的。”

第二天幾個孩子被爺爺接走,父親沒有責備她一句。分別前小滿說不出話,小手緊緊攥著她的衣擺,包了一眼的淚,小小年紀被迫接受命運對她的安排。

小滿十五歲那年獨自帶著姐姐坐飛機從國外回來,當時她已經和孟德海離婚,在她的小別墅裏,她和阿願通過門縫偷看小滿面試私人醫師和護工,其中不乏年紀大她兩輪的人,也絲毫不怯場。這孩子早就能獨當一面,這是父親對孫女的評價,作為姑姑還是希望她不要活的這麽沈重。

想這些幹什麽呢,司錦反問,所有心疼化為一聲輕不可聞的嘆息。

“江法醫你吃零食嗎?”

“吃。”

電視櫃下面四個抽屜依次拉開司辰心獻寶一樣把零食都掏了出來,堆在茶幾上滿滿一座小山。林煦瞧見砧板都要切碎了,突然司辰心往這邊跑了過來,林煦做鴕鳥狀趕忙低下頭。

她從冰箱裏拿出一盒巧克力,司錦看見了勸道:“快吃飯了,零食只能吃一點點。”

那是一盒拆過的巧克力,她在冰箱前熟練地給自己剝了一顆,掰成兩塊,一塊自己吃一塊送到林煦嘴邊。

低頭剁蒜蓉的林煦看突然遞到眼前的巧克力,擡頭有些恍惚。

“吃嗎?”司辰心定定地看她問道。

林煦沒回答只點了點頭,她把巧克力往前遞近了些。

是微苦細膩的口感,而林煦心中泛起一圈又一圈濃的蜜。

司錦在後面噗嗤一笑,“這孩子怕你覺得她厚此薄彼沒分你零食,還特地過來餵你一塊,真可愛。”

“.....”林煦這回只能品出巧克力的苦味了。

席間司錦對她們陪侄女吃晚飯表示了感謝,還讓她們幫忙盯著司辰心有沒有按時吃飯之類的,不能吃白食的兩位當即就應了下來,司辰心一勺一勺地挖著土豆泥,聽她們三人相談甚歡,她把只動了兩筷子的龍蝦往林煦那推了推,兩人眼神一碰,林煦不敢讓她吃多默默幫她消化這半只龍蝦。

飯後江晚主動挽起袖子要洗碗,司錦找了幾個袋子把茶幾上的零食都裝了起來,沒一會有人來敲門,是提前通知過來給門鎖錄指紋的工作人員。

司辰心摁完幾個指紋,擡頭問道:“姑姑你的指紋不錄進去嗎?”

“你住的房子我錄什麽指紋,我曉得密碼就行。”

送走錄指紋的人,司宴開帶人拖著小推車來了,滿滿一車的酒。

他幫著把酒搬進來:“小滿,這裏果酒,起泡酒和香檳,我特意挑的度數都不高,你先嘗著喜歡哪個哥哥再給你送過來。”

她從來不喝酒,只是為了緩和氣氛的一句玩笑話,還真被放心上了。

司錦嗔怪他不該給妹妹拿這麽多酒過來,司宴開為了轉移話題看了看手表,打斷道:“媽,咱該回家了,小滿下午有老師來試課,你忘了?”

“哦,對!”司錦才反應過來,於是吩咐兒子把幾兜子零食拎到對門。

司宴開站電梯裏一直按著開門鍵,在第三次聽到親媽說謝謝你們對小滿的照顧後,他探出腦袋喊了聲:“媽。”

電梯下行,兩人在樓道裏長長舒了一口氣,這個姑姑實在太熱情,林煦和江晚都有點招架不住。站大門前兩人異口同聲道:“開門!”

說完兩人不可思議互視,又異口同聲道:“你為什麽不拿鑰匙!”

“......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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黃昏。男人從繁華城市出發,一路飛馳也趕不上夜幕降下的速度,到了地圖上的位置時,已是夜色蒼茫,車子停在密林中的一片空地上,下車四周一片漆黑。

他打開手機正要發信息,冷不丁從後面冒出一個低沈男聲。

“老板等很久了,跟我走吧!”

兩人無言在山道中穿梭,男人走在前面,強光手電照耀山路上每一塊嶙峋山石,山路不算陡峭,長時間走下來男人體力不濟,呼呲呼呲喘著,但腳步不敢慢半分,身後男人安靜的連呼吸聲都聽不到,自己一舉一動被在框對方的視線中,像後面跟了一頭嗜血吃飽的棕熊。

男人涔著一頭冷汗終於見到了圍著燈光的營地。

營地中央燃著篝火,幾根粗壯的樹幹支成空心小山狀,已經炭化的木頭時不時往下掉著灰分。篝火上吊著一把銅壺,向上升騰著熱氣。

“來了。”穿深色沖鋒衣的男人聽到腳步聲並未回頭,往茶壺裏投了一把茶葉。

四周寂寂無聲,清幽的茶香從銅壺中滿溢出來。

噴香的茶水浸過聞香杯,倒掉杯子裏的茶水,溫潤細膩的紫砂在手裏盤著,湊到鼻子前茶香沁入肺腑,他幽幽開口:“聽說你能同時養好幾只兔子。”

男人嚇得腿軟差點跪了下來,倉皇解釋道:“每一只我都養的很小心,外人絕對發現不了。”

“是嗎?那你以為我今天為什麽叫你來?”

男人不安地咽了口唾沫,疑惑但不敢開口。

“你前陣子處理的那只兔子,她的賬號定位在警局!”

聞言,男人抖如篩糠的腿徹底跪了下來,巨大的恐懼讓他語無倫次:“我...我不知道,我處理的明明很幹凈,警察不可能找到。”他的臉幾乎要貼地上了,生澀的土腥味喚回他的一絲理智,“警察絕對找不到線索,我們每次見面都很小心。”

聞香杯又換了一次茶水,他雙手搓著細長的杯子,滿足地聞了聞,“你應該慶幸暗語功能寫的足夠謹慎,不然我們所有人都要被搭進去。”

伏在地上的男人安靜聽著,一滴匯集在額頭的冷汗滑向大地。

“這次放你一馬,回去料理幹凈,否則...”

他沒往下說,但在場有耳朵的生物都知道那是什麽下場,男人如臨大赦,繃緊的背瞬間塌了下來,“我回去就處理,保證不出任何疏漏。”

“今天月色不錯。”他擡頭皎潔的圓月懸在群山之上,冰冷的註視著蒼茫人間,男人戲謔道:“這麽好的月光,回去都不用打手電了。”

“是是是...”男人點頭如搗蒜,附和道:“我看也是不用的。”

“下去吧。”

男人轉身紮進漆黑夜色,連走帶爬抹黑下山。夜晚森林中有更多未知的危險,他還是頭也不回的逃離這個地獄。

“你就這麽讓他走了.”帳篷裏突兀地響起清麗女聲,一個婀娜身影搖曳到男人身旁,酥白的手接過男人遞上來的熱茶。

“他現在的作用就是回去把手洗幹凈,幹凈了才好宰。”

女人殷紅的唇微微一勾,和男人一同欣賞眼前深邃的星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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